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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2.清瀾脫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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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裏,沈清瀾的看著傅衡逸,“為什麽要將安安帶來?”那樣的場面對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來說太殘忍。

傅衡逸眼神溫柔,只是眼底深處卻藏著後怕,剛才他多擔心沈清瀾就那樣過去了,“我怕我不足以留下你,清瀾,我不會照顧孩子,所以你一定要留下來照顧安安。”

雖然傅衡逸眼底的後怕隱藏地很好,可是沈清瀾依舊能感受到他內心的害怕,她想伸手,卻沒有力氣,傅衡逸主動握住了她的手,沈清瀾輕輕勾唇,“傻瓜,你就是我最大的牽掛,我怎麽舍得離開你。”只是再舍不得,她的身體也已經是強弩之末,她不知道她還可以堅持多久,或許下一秒她就堅持不住了,但是這些,她又怎麽舍得告訴眼前的男人。

“我記得奶奶走的時候,爺爺哭了,爺爺是條硬漢,我曾經問過哥哥,我哥說他從來沒見爺爺哭過,但是那次,爺爺哭得像個孩子,一直念叨著奶奶是騙子,說好了陪他一輩子的,卻先走了。”

“清瀾,不要說了。”

“讓我說完,傅衡逸,我不想做個不誠信的人,但是似乎我也要對你食言了,我多想能跟你牽手到白頭,待我們白發蒼蒼時,一起漫步在夕陽下。”

“會的,伊登的新藥馬上就要研制完成了,你再堅持一下,一天,就一天好不好,清瀾,我求你。”傅衡逸低聲祈求。

他說,我求你。

那麽驕傲的男人此刻放下了他所有的驕傲,紅著眼眶,低聲祈求著他的妻子為了他再堅持一天,再努力一點。

淚眼從眼角落下,模糊了沈清瀾的視線,傅衡逸伸手,輕輕替她抹去淚水,“怎麽忽然就哭了?”

沈清瀾嘴角輕勾,“傅衡逸,我愛你。”

“我也愛你,沈清瀾,這輩子,我只愛你一個。”傅衡逸伏在沈清瀾的耳邊,一遍遍地說著我愛你,溫柔,卻帶著哽咽。

他不是個喜歡用言語來表達情感的男人,這不是他第一次說愛她,確實說的最多的一次。

身體很痛,沈清瀾的額頭漸漸布滿了細汗,她想也用手摸摸傅衡逸的臉,卻做不到了,她輕聲開口,“傅衡逸,別傷心,我會心疼。”

傅衡逸微笑,“好,我不傷心。”

“傅衡逸,我好困,想睡覺。”

“清瀾,乖,不要睡,我跟你說個秘密,別睡。”

“好,我不睡,你說。”

“其實我早就愛上你了,從看到你因為奶奶的死坐在地上,不言不語的時候,但是我就想,這個姑娘看著好生令人心疼,我要照顧她一輩子,讓她今生都不再流淚。”

“原來你這麽早就愛上我了呀。”沈清瀾的表情十分溫柔,但是眼睛卻漸漸閉上了。

就在此時,病房的門卻被狠狠推開,伊登跑了進來,手上還拿著一支針管,二話不說直接就註射進了沈清瀾的體內。

“這是新藥嗎?”傅衡逸問道。

伊登點頭,“對,剛剛研制出來。”新藥剛出來,來不及做實驗就拿來給沈清瀾用了,除了顯微鏡下看到的效果,並沒有在動物或者人的身體實驗過,效果是否能達到理想的狀態就連伊登也不是很肯定。但是這終究是最後的希望。

藥效沒有那麽快起來,伊登坐在病床邊,記錄著沈清瀾的各項數據,幾個專家站在伊登的身後,仔細觀察著沈清瀾。

“有效了,傅太太的心率恢覆正常了。”一位專家指著儀器說道,之前沈清瀾的心率可是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二,血壓都下降了。

“血壓也上升了到了正常值,伊登醫生,我們真的成功了。”另一位專家高興地說道,為了這個新藥,他們不眠不休地研制了這麽久,還集中了這麽多的醫學力量,也算是前所未有了。

一旁的傅衡逸和沈君煜就那麽站在那裏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沈清瀾。

伊登登記完所有的數據,又上前給沈清瀾仔細檢查了一下,測了體溫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“傅衡逸,清瀾沒事了。”

聞言,傅衡逸的身子晃了晃,要不是旁邊的沈君煜及時伸手扶了一把,傅衡逸就直接坐在地上了。

“伊登,你說的是真的嗎?”沈君煜迫不及待地問道,傅衡逸的目光從沈清瀾的身上轉移到了沈君煜的身上,伊登迎著二人的目光點點頭,“是真的,各項指標已經開始恢覆正常了。”

沈君煜忽然對著伊登鞠躬,“伊登醫生,謝謝你,真的謝謝。”

伊登嚇了一跳,往旁邊讓了讓,“沈先生,千萬不要這樣,我受不起,清瀾是我的朋友,救她是應該的。”

“伊登醫生,你受得起,你救的不止是我妹妹的命,你是救了我家人的命。”要是沈清瀾真的挺不過去了,家裏的兩位老爺子首先就受不了,尤其是自己的爺爺,這幾天已經是天天讓醫生上門給他打點滴了。其次就是傅衡逸,別看傅衡逸現在表現的很平靜,要是沈清瀾真的出事了,他一準要出事。

沈君煜聽楚雲蓉說了傅衡逸將安安抱進搶救室時就知道,沈清瀾於傅衡逸,那是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存在。

“伊登,清瀾他什麽時候可以醒過來?”傅衡逸的嗓音已經完全嘶啞了。

“只要十二個小時之內這些指標都正常,三天之內就會醒。”伊登說道。

傅衡逸點點頭,鄭重地對伊登說了一身謝謝,“以後你要是有任何的需要,隨時找我。”這一句承諾,重如千鈞。

伊登拍拍傅衡逸的肩膀,“我去看看顏夕。”顏夕交給了彼得,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。

其他的專家跟著伊登走了。病房裏,沈君煜看著傅衡逸,開口說道,“衡逸,瀾瀾現在沒事了,你先去洗漱一下,你這樣被她看到,她又該心疼了。我會在這裏看著她,保證寸步不離。”

傅衡逸抹了一把臉,起身進了衛生間,只是五分鐘,他就出來了,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服,頭發上還在滴著水。

沈君煜正在給家裏打電話,家裏人都在等著他的消息呢。

沈家,溫兮瑤掛了電話,淚眼就那樣落了下來,楚雲蓉看的心中一個咯噔,眼前一黑就往地上地上栽去,溫兮瑤眼疾手快,連忙扶住了她,“媽。”

楚雲蓉臉色蒼白,眼淚嘩啦啦地往下砸,“清瀾!我的清瀾啊!”

“媽,媽,清瀾沒事,清瀾已經沒事了。”知道楚雲蓉是誤會了,溫兮瑤趕緊解釋。

楚雲蓉楞,“清瀾沒事?”

溫兮瑤狠狠點頭,“對,清瀾沒事,剛剛君煜打電話來說,清瀾已經脫離危險了,很快就能醒過來。”

楚雲蓉的眼淚又落了下來,“沒事就好,我的清瀾沒事就好。”

溫兮瑤看著又哭又笑的楚雲蓉,心裏酸酸的,這段時間,楚雲蓉的白頭發明顯多了不少,就連眼角的皺紋都深了許多。

“快,快去告訴你爺爺,清瀾沒事了。”楚雲蓉推著溫兮瑤,她現在腿軟,站不起來了。

“好,我現在馬上去,媽,你沒事吧?”

“我沒事,先去告訴你爺爺,不要讓他擔心。”楚雲蓉催促,溫兮瑤站起來,去了樓上。

沈老爺子得知沈清瀾已經沒事了,表現得很平靜,“好,我知道了,兮瑤啊,你出去吧,我休息一會兒。”

“爺爺,您還好嗎?”溫兮瑤有些擔心,實在是老爺子表現地太平靜了,這不太正常。

“爺爺沒事,爺爺就是有些累,想休息一下。”沈老爺子溫和地說道。

溫兮瑤見老爺子是真的沒事,就離開了,“那爺爺,你好好休息,我讓宋嫂給您燉點湯,等您醒來再喝。”

“好,你有心了。”

等溫兮瑤離開之後,沈老爺子從床上掙紮著爬起,走到沈奶奶的遺像前,“老伴兒,清瀾沒事了,謝謝你。”話落的瞬間,老淚縱橫。

大家知道沈清瀾脫離危險了都同時松了一口氣,這段時間過得簡直可以用心驚膽戰來形容,一口氣就吊在了嗓子眼兒,現在得知沒事了,頓時就放心了。

**

醫院裏,傅衡逸依舊守在沈清瀾的身邊,握著她的手,新藥的效果是很明顯的,沈清瀾身上的紅點已經開始消退了,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消退。

病房裏只有傅衡逸和沈清瀾兩個人,沒有了外人在,傅衡逸的情緒頓時就洩了出來,有那麽一瞬間,他是真的以為自己要失去她了,那種天崩地烈的感覺到現在會讓傅衡逸覺得心有餘悸。

“清瀾,以後你再也不要生病了,我會害怕。”傅衡逸輕聲說道,將頭埋在沈清瀾的掌心,感受著掌心真實的溫度,他的心才漸漸安定下來。

“好。”沈清瀾輕輕開口,睜開了眼睛。

傅衡逸驀地擡頭,正好與沈清瀾四目相對,她的眼睛裏柔光似水,嘴角掛著劫後餘生的笑意,“傅衡逸,我回來了。”從鬼門關裏走了一圈,沈清瀾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,第一次覺得,原來活著是這樣的美好、幸福。

傅衡逸微笑,“歡迎回來,餘生再也不放你走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等你病好了,我就罰你待在我的身邊,哪裏也不許去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清瀾,我是真的以為我要失去了。”

沈清瀾看著男人通紅的眼眶,伸手輕輕地摸著他的眼皮,“傅衡逸,我怎麽舍得。”

另一邊的病房裏,道格斯的心情就沒有那麽好了,顏夕依舊在昏迷中,臉色雖然已經不再蒼白,可是卻遲遲未醒。

“伊登,你剛才說顏夕醒過來神志也許是清醒的?”道格斯沈聲問道。

伊登嗯了一聲,“這只是其中的一種可能,但是也有可能那種病毒已經完全破壞了她的腦部神經系統,讓她變得……跟個孩子一樣。”他換了一種委婉的說辭。

道格斯的臉色很難看,伊登安慰他,“道格斯,你要做好心理準備。”

道格斯看著顏夕的面容,過了好久,才開口說道,“伊登,我曾經看著顏夕癔癥覆發的樣子,是最好了一輩子她都是這個樣子的準備了的,我甚至想過就這樣也好,永遠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不會感覺到痛苦,所以後期我完全沒有試圖去醫治她,只是單純地帶她四處旅行,但是現在你卻告訴我,她有可能會想起那段可怕的過往,伊登,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。”

“道格斯,你別這樣。”伊登有些心酸,在這一刻,他甚至有些後悔曾經讓道格斯來醫治顏夕,要是不曾碰上顏夕,是否現在的道格斯就不會這樣仿徨。

他忽然想起了秦妍,這個女人可以說是改變了他們所有人的命運,此刻他很想知道,知道報覆錯了的對象的她可曾有過一絲絲的後悔?可惜秦妍已經死了,他註定得不到答案。

“伊登,我沒事,剛才就是感慨一下,我會很快調整心情的,不管顏夕醒來是什麽模樣,我都會陪在她的身邊。”

“道格斯,你想開點。”伊登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,只能幹巴巴地說道。

“我知道。”道格斯淡淡地說道。

伊登嘆息一聲,離開了病房,他已經做了他能做的部分,剩下的他也無能為力了,顏夕的病癥屬於心理範圍,這一點道格斯比他更擅長。

顏夕醒來的時候道格斯正好不在,她的眼神呆滯而空洞,更像是一個沒有了靈魂的娃娃。她靜靜地看著天花板,沒有絲毫的反應。

道格斯出去了一會兒,回來就看見顏夕已經醒了,“顏夕。”他驚喜地叫了一聲顏夕的名字,但是顏夕沒有反應。

他的心一沈,走到顏夕的身邊,輕輕開口,“顏夕,我是道格斯,你還記得我嗎?”語氣帶著一分小心翼翼。

顏夕依舊沒有反應,但是眼球卻輕輕動了動,顯然她對外界還是有反應的,道格斯註意到這一點,心中稍稍寬慰,在顏夕的身邊坐下,握住了她的手。

在他的手觸碰到顏夕的手的那個瞬間,他能明顯地感覺到顏夕的身子一下子繃緊了,道格斯的心裏有片刻的了然,看來事情是往他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一面發展了。

“顏夕,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話,也還記得我,看到你沒事,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,我真的害怕你走了。那樣這個世界上就剩我一個人了。”

顏夕的手動了動,似乎是想掙脫開道格斯的手,卻被道格斯緊緊握住,“顏夕,你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對不對?”這是一種試探,只是顏夕越發緊繃的身體卻告訴道格斯他的猜測是正確的。

道格斯輕笑,“顏夕啊,沒關系,就算是想起來了也沒有關系,那只是人生的一種經歷,一種不太美好的經歷。一切都已經過去了,那個女人死了。”

“死了嗎?”顏夕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,嗓音嘶啞極了,她的記憶只到秦妍將她帶走讓她看視頻那裏,之後發生了什麽她根本不知道。

“是,她已經死了,就在沈清瀾將你救出來的那天。”道格斯緩聲說道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顏夕忽然爆發出大笑,“哈哈哈哈,死了,哈哈哈哈,死得好!”她的眼睛裏是驚人的恨意,要是秦妍沒死,或許顏夕真的會親手殺了她。

她笑著,卻流出了淚,那個女人害的她家破人亡,害的她的人生變成了一堆垃圾,結果就這麽幹脆的死了,呵呵,為什麽老天爺這麽不公平。

顏夕忽然坐起來,拔了自己手上的針管,“死了,她死了,我為什麽還活著,為什麽要活著,你們為什麽要救我!”

她嘶吼著,道格斯一驚,一下子將顏夕抱住,死死地固定在自己的懷裏,“顏夕,你冷靜一點,不要激動,顏夕。”

顏夕情緒很激動,她根本冷靜不下來,曾經被king擄走經歷的一切就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一般,一遍遍在她的腦海裏循環播放,讓她生不如死。

“啊,你放開我,放開我!”顏夕劇烈掙紮,只是她昏睡了太久,身上根本沒有力氣,哪裏敵得過道格斯。

漸漸地,顏夕的力氣耗盡了,不動了,道格斯不敢放開她,只是一遍遍在她的耳邊叫著她的名字。這裏的動靜早已引來醫護人員,伊登的手裏拿著一支鎮定劑,見狀直接給顏夕註射了進去,沒多久,顏夕就陷入了昏睡。

“道格斯,看來顏夕是恢覆了。”伊登說道,“我現在需要帶她去做個全面的檢查,看看她身體是否還有其他的病癥。”

沈清瀾已經檢查過了,現在就剩顏夕了,道格斯點點頭,跟著伊登一起將顏夕送去做檢查。

“道格斯,估計等顏夕醒了還需要你做心理輔導工作。”伊登看著被推進去做檢查的顏夕,跟道格斯說道,顏夕比沈清瀾清醒的時間整整晚了三天,醒來又是這個樣子,伊登甚至有些擔心道格斯會承受不了。

道格斯沈著臉,聽到伊登的話,明白他的意思,“伊登,我沒事,你不用擔心我,安那邊沒事吧?”

“安已經沒事了,身體的各項機能恢覆良好,過一段時間就能回家休養了。”畢竟是經歷了一場生死,沈清瀾的身體還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。

“那就好。”總算還有好消息,“我通知了顏夕的哥哥過來。”

伊登側目,道格斯解釋道,“顏夕的親人就那麽兩個,她從小就跟她哥哥十分親近,有她哥哥在,我想她的情緒可以平覆一些。”更重要的是,顏夕現在恐怕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他。

顏夕的身體也沒有大礙,而她的心理創傷就不是短時間內能治好的,需要長期的治療。

顏盛宇到了京城才知道自己的妹妹經歷了一場生死,反而想起了過往,心緒十分覆雜。

“現在顏夕不願意見到我,我需要你的幫助。”道格斯直接說明了自己的目的,顏盛宇卻只是幽幽地看著他,“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?要是我妹妹沒有挺過來,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?那是我的親妹妹!”

道格斯低著頭,“對不起。”這件事他確實欠顏盛宇一個解釋,要是顏夕這次走了,那麽顏盛宇就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,他生氣也是應該的。

道格斯對顏夕的心顏盛宇一直都看在眼裏,所以現在見到他道歉,心中的怒氣一下子就消散了,他深吸了一口氣,這才開口說道,“道格斯,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。”

“我保證。”

顏盛宇看著緊閉的病房的門,輕輕開門走了進去。

“出去!”迎面一個枕頭砸來,伴隨著顏夕的怒吼,顏盛宇將枕頭接住,“顏夕,是我,是哥哥。”

顏夕蹲坐在床頭,冷冷地看著顏盛宇,眼神防備,“出去!”

顏盛宇的心一疼,這樣的眼神出現在顏夕的身上,讓他除了心痛就是恨意,卻不知這一腔的恨意該對著誰,秦妍報覆錯了對象,結果就是他們顏家家破人亡,而那個罪魁禍首卻已經死了。

顏盛宇靠近顏夕,卻引起了顏夕強烈的反抗,枕頭、茶杯、熱水壺,統統砸向了顏盛宇,“滾!”

顏盛宇上前一把抱住了顏夕,“顏夕,我是哥哥呀。”

“滾!”顏夕的拳頭重重落在了顏盛宇的身上,顏盛宇悶哼一聲,死活不放開顏夕,“顏夕,我是哥哥呀。”他重覆著這一句話。

顏夕停下來,沒有了任何的反應。

“顏夕,哥哥知道你現在很痛苦,但是請你堅強一點好不好?你是哥哥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,哥哥不想看到你現在的樣子,我會心痛。”

顏夕不說話,神情木然,與剛剛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
無論顏盛宇對顏夕說了什麽,從頭到尾,顏夕都沒有任何的反應,最後,就連顏盛宇都感覺到了無力,等顏盛宇一出病房,顏夕會直奔衛生間,打開淋浴頭就是一頓猛沖。

“怎麽樣?”

顏盛宇搖頭,顏夕對他也很排斥。

“你們怎麽站在這裏?”沈清瀾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,她的身體已經恢覆了大半,傅衡逸才允許她過來看看顏夕。

道格斯眼睛一亮,對了,沈清瀾是顏夕很在乎的人,或許沈清瀾去會讓顏夕不這麽排斥。

“安,請你幫一個忙,顏夕現在對我們很怕排斥了,我和盛宇一靠近她她就情緒激動,你能不能……”

沈清瀾頓時就明白了,她就是從伊登的口中知道了顏夕的情況,這才求著傅衡逸讓她過來看看顏夕的。

顏盛宇也是剛剛才知道沈清瀾與顏夕一樣,剛剛從鬼門關回來,見她臉色透著蒼白,關心道,“你沒事吧?”

沈清瀾搖頭,“我沒事,顏夕人呢?”

道格斯指了指病房,沈清瀾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,病房裏一片狼藉,沒有見到顏夕的人,只能聽到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水聲。

沈清瀾眸光微變,快步走過去,幸好門沒有被顏夕鎖死,沈清瀾一下子就打開了,顏夕正坐在淋浴頭下,任由冰冷刺骨的水淋在她的身上。

沈清瀾臉色都變了,快速將開關給關了,顏夕卻突然站起來,要重新打開開關,被沈清瀾一把按住,“顏夕,你瘋了嗎?”

“好臟,我要洗澡,我要洗澡。”顏夕被凍地渾身哆嗦,嘴裏念叨著,沈清瀾的心猛地一抽,將顏夕抱住,“顏夕,你不臟,一點也不臟。”

身體被人抱住,顏夕先是一僵,然後就開始掙紮,“放開我,不要碰我。”

沈清瀾見她情緒激動,放開了她,卻見顏夕又去開開關,明明嘴唇都被凍得發紫了,但是卻依舊不叫著要洗澡。

“啪”。

一巴掌狠狠落在了顏夕的臉上,“顏夕,你鬧夠了沒有!我知道你已經清醒了,想起了所有的事情,你覺得痛苦,你覺得我們都不該救你,就應該讓你死在秦妍的手上是不是?”

顏夕低著頭,不語。

“顏夕,你痛苦,難道我們大家就好受嗎?你的母親因為你的事情死了,你的哥哥至今不肯原諒你爸爸,每天都在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你,道格斯呢,為了你,放棄了自己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,每天陪在你的身邊,想盡一切辦法讓你快樂。你的身邊明明有那麽多關心你,愛你的人,你為什麽要輕易放棄自己?”

“你沒有經歷過那樣的事情,你怎麽能知道我的痛苦!”顏夕突然沖著沈清瀾大喊起來。

沈清瀾眼神幽幽,定定地看著顏夕,“是,我沒有經歷過那樣的事情,但是我經歷的痛苦根本就是你無法想象的,顏夕,不管曾經經歷了什麽,起碼你還活著。”

“可是我生不如死!”顏夕痛苦地說道。

“顏夕,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比生命更珍貴的,有些人活著比你還痛苦一百倍,但是他們依舊想要努力活著,哪怕只是多活一天,而你,明明可以好好地活著,為什麽不願意,非要這樣折磨自己,也折磨在乎自己的人。”

顏夕忽然嚎啕大哭起來,從醒來之後,她就沒有掉過一滴眼淚,不是歇斯底裏,就是沈默不語。

沈清瀾嘆息一聲,將顏夕抱進懷裏,輕輕地拍著她的背。

“姐姐,我覺得好痛苦,我的腦海裏全是那些畫面,每一分鐘對我都是折磨,姐,我真的活不下去了。”顏夕的情緒崩潰了。

沈清瀾鼻尖微酸,“顏夕,人活在這個世界就沒有人沒有痛苦的,大家都有各種各樣的痛苦,比你更加痛苦的人比比皆是,你要堅強一點,哪怕是為了愛你的人。我們費了那麽大的功夫才將你從死神的手裏搶回來,你真的忍心讓我們的努力白費嗎?”

“我真的不想活了,我寧願去死。”

“那再活三年好不好,就三年,如果三年後,你還是覺得活著是一種煎熬,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攔著你,也不許其他人攔著你,好不好?”

顏夕漸漸安靜下來。

沈清瀾繼續說道,“顏夕,你現在才二十多歲,對於你幾十年的人生來說,三年很多,一眨眼就過去了,你答應我,再堅持三年。”

“有意義嗎?”

“有,三年,這三年時間裏你努力去嘗試克服心中想死的念頭,不去想那些讓你覺得痛苦的事情,像平常人那樣,過得快樂一些,要是努力了三年你還是做不到,那麽你想死,我不攔你。”

過了好久,顏夕才緩緩點了點頭,沈清瀾將她從地上拉起來,“現在洗個熱水澡,換身幹凈的衣服,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
沈清瀾打開了淋浴頭,確定了出的是熱水了這才離開。

顏夕過了很久才出來,身上穿著一件沈清瀾為她準備的浴袍,露出的肌膚上可以看見紫紅的痕跡,想也知道一定是被她自己給搓的,沈清瀾裝作沒有看見。

病房裏已經被打掃幹凈了,道格斯和顏盛宇都站在病房外沒有進來,沈清瀾的手上端著一碗粥,“過來吃點東西。”

顏夕在沈清瀾的身邊坐下,卻沒有動筷子,沈清瀾嘆氣,“顏夕,你剛剛答應了我什麽?”

顏夕拿起勺子,開始喝粥,沈清瀾靜靜地看著她,等到她喝完了,才將碗放在一邊,“現在想見你哥哥和道格斯嗎?”

顏夕眼神微閃,搖頭。

沈清瀾就陪著她坐在沙發上,顏夕靜靜地看著窗外,眼神空洞。

沈清瀾不再開口說話,該說的她已經說了,剩下的就需要顏夕自己去領悟,要是她自己想不通,其他人說什麽都沒用。

**

大洋上。蘇晴剛剛踏上孤島就被人告知大老板找她。

要來的終究會來的,蘇晴想到,神情平靜地跟著來人走了。

“啪。”子彈在她的腳邊炸裂,蘇晴面色不改,坐在上首的男子冷冷地看著她,“你還知道回來?”

“我回來向你匯報情況。”蘇晴淡淡開口。

“這次的任務意味著什麽,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好,不愧是蘇晴,那麽告訴我,既然知道任務這麽重要,為什麽中途離開?你要是給不了我一個足夠說服我的理由,後果你是知道的。”男人的眼睛裏絲毫沒有人類的感情。

蘇晴自然知道男人的手段,淡淡開口,“沒有理由。”

“砰。”一聲槍響,蘇晴跪倒在地上,悶哼了一聲。

她的手撐在地面上,腿上鮮血入註。

“再給你一次機會。”男人冷冷地說道。

“沒有理由。”蘇晴咬牙。

“砰”,又是一聲槍響,蘇晴再度悶哼一聲,手臂上鮮血飛濺。

“蘇晴,不要挑戰我的底線。”男人的聲音裏透著冷酷。

蘇晴擡頭,與他對視,“你可以殺了我。”

男人忽然笑了,“殺了你,蘇晴,我怎麽舍得。”臉色一變,對著旁邊的人說道,“給我將她拖下去,五十軍棍。”

蘇晴聽了這話,就連眼神都沒有動一下,任由自己被人帶下去。

房間裏,蘇晴躺在床上,一只手拿著匕首,放在酒精燈上燒了燒,對著自己的腿就割了下去,她的額頭上滿是細汗,嘴裏咬著一塊布,快速地將子彈挖出來,然後拿起一邊的酒精沖洗著傷口。

被酒精刺激的,她的身體輕輕顫抖著,咬牙將傷口包紮好。就在她打算如法炮制處理手臂上的傷口時,房門被敲響,男人的聲音響起來,“蘇晴,我可以進來嗎?”

是她的同伴布魯斯。

“進來吧。”

布魯斯推門進來,就聞見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,立刻見蘇晴手裏的匕首拿過來,“我來。”

蘇晴點點頭,“麻煩了。”

布魯斯快速地將她手臂上的子彈取出來,然後包紮傷口,相比起蘇晴的粗暴,他顯然要溫柔多了。

“蘇晴,你為什麽不解釋?”布魯斯想不通,大老板其實很看重蘇晴,只要蘇晴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,雖然逃不了懲罰,但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。

蘇晴神情淡漠,“沒什麽好解釋的,任務失敗就是失敗,倒是你,還好嗎?”任務是她跟布魯斯兩人的,任務失敗了,布魯斯也逃不了。

布魯斯擺手,“我倒是沒事,挨了幾軍棍而已。”

“很抱歉,這次連累你了。”這是蘇晴唯一覺得歉意的地方。

“別說這樣的話,我是男人,扛得住,你背上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,我幫你?”

“不用,你將藥放在這裏就好,我等下自己上藥。”蘇晴說道。

布魯斯也不勉強,點點頭,看著蘇晴,“蘇晴,值得嗎?”

“什麽?”蘇晴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。

“為了你口中那個重要的人,值得嗎?”

蘇晴眼神幽幽,“值得。布魯斯,你不會明白,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會給你帶來一絲溫暖,而這一絲溫暖,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彌足珍貴。”

我懂。布魯斯很想這樣說,但是看著蘇晴眼底的溫柔,到了嘴邊的話終究說不出口,“你好好休息。”

蘇晴點頭,等布魯斯離開之後,她脫下衣服,看著鏡子裏傷痕密布的背,為所謂地扯了扯嘴角,拿起一旁的傷藥就往身上倒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我就說我是親媽吧,哎,你們怎麽就不信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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